【周翔】暴雨囚徒 08
@Mocha清识 横竖是写出来了
前文见暴雨囚徒tag
08
孙翔后退一步，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冷哼道：“不要脸。”
他舔了舔唇边的小虎牙，发红的双眸盯着四面八方陡然出现的龙族军队，又回到喻琛身上。
这人随意地晃了晃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上的折扇：“我应该把它当成夸奖？”
孙翔劈出一道光刃，喻琛反手一挡，深绿色光刃恰好撞在隶书“雨”上，斩出无数个水滴状的碎片。喻琛一收扇子，绿色光球折进纸里，无影无踪。
雨水依然倾盆下泻，淋湿孙翔的T恤裤子，从他干燥的皮肤上直直滚落，掉进下方的人世间。
士兵们逐渐在孙翔周围合拢成一个圈，他斜斜缀在空中，像文艺片里的孤独少年，又像雪原上的一头磨好利爪的孤狼。
他冷冷一笑，将向自己逼近的虾兵蟹将们扫视一圈，露出明晃晃的钻般的尖牙，问：“东海的期门军都死光了吗？”
下一秒，几十件各异冷兵器挥向中间眯起眼的人。
边上的长矛还没来得及格到他的颊边，持矛人就被仿佛被极长的利剑穿胸而过，连着后方十余个人像串红彤彤又抹了层白色糖霜的糖葫芦般从高空坠下。不知是落到了哪个小孩子手中。
四周的暴雨逐渐化成锐利武器，像钉子，像铁刺，像剑刃般将其中蕴藏的喻琛的法力投掷向四方送死一般的小人物们。尖叫声与雨水打落声混杂，裹在血雾里，喑哑又封闭。
对面的喻琛微微一抖。
倒是孙翔难得扔了一句垃圾话：“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喻琛片刻后又维持着平和的神情：“你觉醒的血族异能是重构水？有点遗憾。”
他说着，不动声色地将武器一次次打散成粉状，任它们飘飘洒洒混杂血色如玫瑰花瓣般散落。
围着孙翔的圈子仍在不断坍缩，最后堪堪成为孤零零的三个点。
那把绸缎扇上的墨迹逐渐被水洗刷得更浅，原本的深黑洇成淡色调。喻琛眼底的阴影愈加暗沉，他抬头看了一眼银灰的天色，折扇便在此刻变作短枪。
持枪对准孙翔，即将扣动扳机，他却突然勾起嘴角。
孙翔两边尚未成型的金属猛地再次幻化成水滴，敲打在他与边上捂住胸口的小兵身上。额发沾湿，雨水在皮肤上溅开，他缓缓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
“文州计算得果然很准。”喻琛手上的扇子化作一把长白绫，扯过孙翔的腰间，把一时间仿佛又变成凡人的苍白青年拉向他。
孙翔只觉得全身上下传来的痛楚仿佛要把他的骨骼碾碎，灼热的剧痛似乎化作实体要从睁大的眼里咆哮挣脱。他甚至说不出话。
“孙翔，跟我到家里走一趟吧。”喻琛笑着审视离他不过三尺的同族，扯紧了指尖的白布。
而那块布就在瞬间断裂。
金色的光开天辟地般劈开暗调空间，细碎的光芒如漏下的流沙将天空照亮。云团薄薄地铺开，日光如淙淙流水般在云的河床流过，正是夏末初秋的好时节。
英俊的青年接过向他飞来的孙翔，像接过一块轻软的薄纱，恰好轻轻揽过他的肩，替他把滑落的T恤衫拉好，才对喻琛微笑。
那是周泽楷无比擅长的笑容，温柔，腼腆，无害，仿佛能被棉花刮伤。
“初次见面，”周泽楷说，“他的男朋友。”
喻琛笑着，聚集在他身边仍然未散的雷与闪电爆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光行者，久仰大名。”
血族的光行者家族，不畏光，可在阳光下随意走动。某些力量强大的光行者能拥有利用光线的异能。
周泽楷不好意思一般地点点头，又对喻琛伸出手。
阳光下，掌心到指节上的殷红血色显得尤为刺眼，缠绕在周泽楷修长白皙的手上，像一块被揉碎的红绸月季。
喻琛心知肚明，这是他留在结界边缘的守护者的血。他轻轻握住对方的掌心，同样礼节性地点头。
“我要带他走。”周泽楷轻声说。
“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喻琛对上他温和而安宁的，仿佛只是接走喝醉的男友的神情，笑着摇了摇头。
周泽楷无辜地偏头示意，不远处的地方聚集了一群同样皮肤白皙，身材修长，明艳的五官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的血族。
“亲戚，想见他。”周泽楷说。
喻琛这时才十分理解地笑了笑：“看来也等得很久了，那这次就算了，我下次再约他。”
他轻轻回身，四周的防御卸去，玄色长袍翻飞，宛如仙人。
周泽楷见他消失在视线里后，又去看孙翔的面容。
他手上仍是冷下的鲜血，轻轻抚摸对方的皮肤时，血就从示威战利品变成了暗红色天鹅绒，系在对方修长的脖颈上：“孙翔。”
孙翔迷蒙地睁开眼，低吟了一声，看清周泽楷的脸后，又自然地把眼睛闭上了。
周泽楷揽过他，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说：“你可以依赖我。”
孙翔仍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脆弱又锋利。
他叹了一口气，带着自己的未婚夫向临时被找来的宗族亲人们道谢。
要带孙翔回他们的套房时，现任族长，也是他叫父亲的人语气平淡地说：“保护好他，更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和周家。”
他望进向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男人那双冷静而克制的蓝眼睛，它们在光线下发出介于湖蓝与苍绿的光，让周泽楷想到初拥不久时第一次看到雪花的冷意。
那时的周泽楷第一次知道雪花在血族人无比清晰的世界里是如此对称，精致，又脆弱。他没有撞见任何一块完美无缺的六角雪花，它们都无一不缺少一两个角，或是被轻微磨损过。落在手上，也比他记忆中凉了几分。
清晰的世界与强大的力量也如同雪花，只会让他觉得更冷，更破碎。
但万幸，仍有好处。
他抬起头，收拢了笑意，表情同样平静：“我会保护他。”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