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此

我把孙翔从酒吧包间里捞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喝得要吐了。那双深棕色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只有酒液和灯光能爬进去。
“周泽楷是个混蛋！”他在从酒吧到保姆车的路上在街上震耳欲聋的周泽楷的抒情曲里冲我耳朵小声尖叫，“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把他拉上路虎，关上车门。他随着“碰”声也放大自己的声音：“周泽楷，混蛋！！！”
他喊得太用力，把自己呛得咳嗽。这些声音在车内反复乱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它震碎。
“混蛋。”我只得跟着他说，“是个混蛋。”
“不对！”他软软地在我胸口锤一拳，我猜他原本想狠狠揍我，“你他妈不准说周泽楷混蛋！”
然后倒下去了。
一个急转弯让他往另一边歪，恰好能看到周泽楷那张挂在高楼处的脸部特写。
他猛地从车后座上探起身子，又对我喊：周泽楷垃圾！
我这次学乖了，没跟着他说。倒是司机把方向盘一打，拐进了一条只有路灯的小道，开了点窗。
他在夜风里总算安静入睡，呼吸平稳。
司机抽着烟问我：“他总这样吗？”
“年年忌日发一回疯，”我说，“明天起来就好了。”
他咳嗽一声，似是叹息：“周天王啊，是可惜了。”
“多好的一对儿啊。老天爷也是太羡慕了，才……”
我没接腔，低下头去看孙翔，他眼睫毛一颤一颤，似乎在做一个美梦。